美、中全面對抗下,新冷戰已然成形。既言新,當然是有例在先,即二次大戰後美國和蘇聯的關係。1946年美國駐莫斯科大使喬治‧肯楠的那封「長電報」,奠定了美國對蘇聯的圍堵政策;幾乎同一時間,蘇聯駐美大使諾維科夫也發了一封長電報,針對美國援歐的馬歇爾計畫,研判將對蘇聯的擴張加以敵意性遏阻。
這兩封電報併時出現絕非偶然,那是美蘇爭霸之下的產物。就好像今年5月白宮發表的《美國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戰略方針》,同樣是美中全面對抗下的產物。與此相對照的,則是北京智庫「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」4月上呈中南海的報告,認定西方反中敵意已升高至1989年六四天安門事件以來最高點,可能使美中關係陷入經濟和軍事衝突。
新冷戰當然不同於舊冷戰,譬如全球化的連結是過去所無,冷戰時期美蘇之間幾乎沒有經貿往來,不像現在美中兩國經貿關係之密切。但也有相似之處,譬如都是核武大國,在恐怖平衡下不會出現熱戰;都是為了爭霸,因此地緣因素仍然重要;以及背後都有意識形態與體制之爭。這些因素,註定新冷戰將是相當漫長的過程,不可能短時間內結束。
除此之外,美蘇冷戰時期能夠維持長達數十年無重大軍事衝突,還與雙方都尊重對方的勢力範圍有關。在歐洲,北約與華約固然針鋒相對,但1956年匈牙利革命、1968年捷克布拉格之春,蘇聯都出兵鎮壓,美國並沒有進行軍事反制。1990年代冷戰結束後一段時間,美國主導全球,不再承認對手的勢力範圍,但這幾年俄羅斯對喬治亞與烏克蘭動武,甚至攫取克里米亞,美國都無可奈何,顯示另一種「尊重對方勢力範圍」的默契已經形成。這雖然和川普的孤立主義有關,但也表示美國國力已經不如從前。
按照這樣的形勢發展,當前的美中對抗,合理推斷經過一段時間碰撞之後,很可能也會在「尊重對方勢力範圍」的默契下趨於穩定。因為「誰都吃不了誰」,最後只能相互妥協。當中最能顯現此種默契的,恐怕就是香港。「港版國安法」出台後,美國雖擬聯合各國向北京施壓,但歐洲各國反應冷淡,連日本都不願加入譴責行列。承認香港為中國勢力範圍,恐怕是美國最終不得不的選擇。
台灣的情況比較尷尬。台灣地理位置靠近中國,文化語言、經濟關係都很密切,但軍事體系、政治體制和價值觀又和美國連在一起,就像人的身體、腦袋分離,腦袋想的是一回事,身體能不能配合才是關鍵。如何應對美中新冷戰,避免淪為任一邊的籌碼,台灣需要高度智慧才行。
(作者: 黃清龍/ 文:轉載中時電子報)
身體腦袋分離的台灣 : 就台灣奇蹟而言,台灣是身體、唐明是腦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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